二跟班的奥德赛 -04- 　　　　　　　　　　　　　　　　 　　　　　page
Odyssey Champloo　　　　　　　　　　　　　　　　　　　　

世界尽头外
Ten leagues beyond the wild world's end

　　卡文迪许死后又过了十来个月，戴维斯终于率领卡家军撤回了英格兰。但见当初从普利茅斯开拔的76位好男儿就剩了15个，着实令人鼻酸。如我所料，里面没那主角哥儿俩的影子——正所谓花开蝶满枝，树倒猢狲散，我们机智明敏的日本兄弟，想必早就甩脱了落魄东家的烂摊子，在南美港市重新规划了职业生涯。只是一度效力英寇，不得不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是故航海日志和酒馆传奇里少了克里斯托弗和科斯马斯的身影，却迎回了克里斯托瓦尔和葛斯默这对活宝。他们或许会继续浮浪而血腥的生活，只不过这次把别人当成主顾来放血；也可能抛弃旧习，在某个夏花如锦的滨海渔村过上老实人的生活，只为挚爱的妻儿出海打鱼，谋几口淡饭一身粗衣。在此，没人会汲汲然追问他们的过去，质疑他们的来历，更不会因为他们的肤色和口音对他们另眼看待。每年五月必有一天，当夜幕垂临，为辛劳画上句号，两兄弟会牵起亲人的手，围坐到星空下，打开好似再也合不上的话匣子。于是，稚嫩的耳朵会再一次听到父亲讲述好多年前的他们如何在战乱频发的遥远故乡好勇斗狠，熬过年复一年的灾荒；又如何钻进贼船逃到了举目无亲的吕宋，为两个香饽饽皈依了南蛮人的天主；当年，他们何其庆幸自己能陪神父登上豪华绝伦的马尼拉宝船，得窥见美不胜收的彩瓷、香罗和钻饰；而在无情的太平洋上，当凶恶无匹的海盗袭来，他们又如何捏着水果刀和铁锅奋起迎敌，一边狠狠诅咒无常的命运；在他们战败遇俘，被敌酋相中，成了恶党的一员之后，如何追随贪得无厌的亡命之徒，遍访七海的宝藏，烧掠陌生的城镇，为财宝泯灭了公道信义和恻隐之心；又如何抵达地球另一端的英格兰，见识了先他们半步凯旋的威武舰队，在那如林的高桅旁漫步；他们挥霍金银，跟当地的名门斗富，不知愁为何物，未料到严酷的麦哲伦海峡不久后竟成为其环球之旅的终点，只因滔天的浪头挫败了船长征服世界尽头的野心，迫使他穿越南半球的五月严寒，掉头面对复仇者的炮火；他们清楚地记得，当自己在激战中落入冰冷的海洋，如何声嘶力竭地求援，又如何在绝望中向上苍喊出了悔罪的誓言；最后一家人共同纪念父亲们获救的那天——那天他们在金色的海岸与一对姐妹相逢，就此重获新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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