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跟班的奥德赛 -02- page 
Odyssey Champloo
三、成功跳槽，秘诀何在？
言归正传。
且说化外人克里兄弟成功跳槽，秘诀何在？倒也不难解释。首先容许我引用葡萄牙学者葡迦（Rogério Miguel Puga）的相关点评：
弗朗西斯·普莱蒂特意指出两个日本人都能读写母语这点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进行解释，即英人俘获这些青年，一如当初从葡籍船只掠得手稿，并将之当作信息的来源。[②]
现在提醒诸君，1587年的卡文迪许正在进行他的环球探险。读者，请注意我的措辞：“探险”——不是远航，不是长征，更不是商务旅游。他手头的地图来源复杂，信息量有限，论准确性没人敢打保票。指挥船队绕地球一圈而没葬身鱼腹的英国人里头，先于卡文迪许的就德雷克一个；而且令英人折腰西人丧胆的El Draque当然不会屈尊做无名晚辈的顾问。所以能搞到克里兄弟这种人小鬼大见多识广的活地图，卡文迪许们自然激动无法自已。还是以圣安娜事件为例：不止是克里、科斯，熟知太平洋航线的西班牙舵手阿隆索和3个土生土长的马尼拉男孩也一道被揽到了卡文迪许旗下。若不补充这点人手，欲望号大概还能腾出些装金载银的空间——但赖以纵横亚太痛殴西葡的情报对探险家而言，其价值已远非金钱所能衡量。
四、新东家的事业巅峰
好吧，虽然我们老说“非金钱所能衡量”，但不用金钱又能用啥？就是这个金钱，成就了托马斯·卡文迪许。作为一个把此生唯一的地理发现命名为“欲望”（南美洲Patagonia的"Port Desire"[附图]）的探险家、海盗兼永不餍足的败家子，其痛快淋漓的短暂人生大可以改编成R级励志剧，用来唤醒千千万当代衰汗的进取心。
回到圣安娜。英国人说27岁的卡文迪许从这条大鱼身上捞到22,000比索，而西班牙人说是600,000——这当然没把私掠船队带不走而只得沉进海里孝敬龙王的 “大部分”算进去。那两个数字，恕我浅陋，很难翻译成活生生的概念——只好说，用很多来形容是很不够分量的。据称，他的水手穿着绸衣，他的船帆用锦缎裁成，他的中桅覆满金箔……以圣安娜事件为契机新入伙的两个小兄弟——克里斯托弗和科斯马斯——想必也因祸得福，拿到了分红，正乐得合不拢嘴吧。
五、日英交通之肇
两人乘着顺风船，抢在其他日本人前头二度横越太平洋，于1588年9月9日抵达英国，揭开了日英交通的序幕。与此相对，东洋人接触到的英伦第一客威廉·亚当则要在二十多年后才踏上克里兄弟的故土。后者幸得神君垂青，入仕幕府，一展宏图。前者同为异乡异客，虽没踏进不列颠的名利场，倒也掀起过哈汉、哈日的小高潮。对此，同时代的航海史家哈克鲁特曾戏言：
土生土长的日本人跟菲律宾人在这儿抛头露面，习我水土，操我语言，还以其东极乡梓之情事晓我——敢不奇之？[③]
此时，日本的形象在英吉利已不可谓单薄。一来葡国人的海外见闻大大充实了马可波罗的东土奇谈；二来面向公众的英文资料正逐渐把日本纳入有心人的视野。等到克里兄弟踏上卡文迪许指挥的英格兰机动领土，“Japan”这个词已经十岁有余：
堂堂岛国Giapan，又记Japon、Japan[……]遥处东洋，全亚细亚之边陲，华夏（Cathayo）、西印之间，[……] 气候无异西、葡南国，去之六千里格；彼国所苦，境内纷争、海盗横行（great pyracie）、船难频发。又知彼国群山耸峙、冰封雪覆，和暖不及葡国，财富亦不可当。[④]
理查德·威尔斯这份发表于1577年的文本在简介日出之国的地理风土同时，还不厌其烦地进行了颇为详尽的市场分析：
可知，彼国所求，乃食油（oyle）、黄油、干酪、牛奶(milke)、蛋(egges)、糖、蜂蜜(honny)、醋(vineger)、藏红花、肉桂(cynamon)及胡椒。[ibid]
不过从日本人长期未能改观的身高来看，以上情报并未实现其自身价值——脑袋好使的，不至于千里迢迢赶去远东推销副食品；脑袋不好使的，则根本没能力找到某个牛不出奶鸡不下蛋的荒僻旮旯。至于香料生意，本是葡贼和倭寇盘子里的蛋糕，外人既不控制产地又难保障交通，徒能兴叹耳。
但是，葡国从日本骗来的银子并不命定由葡国奸商消费——邻国西班牙的运宝船在自家后院栽跟头的事件（不好意思，某偏喜欢揪住同一块伤疤作文章），就很有警示意义：取财不难，守财不易。
说到这个，索性花点笔墨探讨下财富流转的问题——
二跟班的奥德赛 ２／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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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Rogério Miguel Puga, “THE PRESENCE OF THE ‘PORTUGALS’ IN MACAO AND JAPAN IN RICHARD HAKLUYT’S NAVIGATIONS”,
Bulletin of Portuguese-Japanese Studies, 2002
[③] Hakluyt, "The Epistle Dedicatorie in the First Edition. 1589", vol.1, p.4.
[④] Richard Willes 'The history of Trauaile in the West and East Indies(157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