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飞之路——佐贺近代化改革考
五藤高庆/作
佐贺藩10代藩主锅岛直正 佐贺藩家纹 “抱き杏葉” 佐贺藩是日本西部的年产35万7千石的藩国,今天的日本佐贺县即是当年佐贺藩的领地(不完全,现在一部分领地归长崎县管)。佐贺藩下辖鹿岛,小城,莲池三个小藩。首代藩主锅岛胜茂。该藩位于日本九州岛西北。在幕府时期负责警卫当时日本唯一的开放港口长崎港。
若纯以石高这一衡量标准来说,36万石的佐贺藩在日本并不能算是数一数二的强藩,只能算是中上等的藩国,然而就是这个藩,在幕末实现了难以置信的腾飞,取得了规模空前的成功。
而在它实现这些奇迹之前,它还是一个贫穷落后,坏账累累的藩国。仅仅一代就实现了腾飞。这样的空前变革,可以说不次于著名的上杉鹰山救活米泽藩的奇迹。佐贺藩的一代雄主锅岛直正也因此名列幕末明君之列。 第一章:前改革时期的佐贺 第一节,早年历史 然而在建武三年(一三三六)。南北朝对抗时代。少弍氏当主少弍贞经在与菊池军的合战失利后自杀。之后,少弍一族和大友氏的联合军又在筑后大保原之战(筑后川之战)中惨败给征西将军怀良亲王率领的菊池军四万人,被迫放弃根据地太宰府。从此少弍氏一蹶不振。战后的少弍氏虽然站对了队。但是实力已经消耗殆尽。只能依附于大友氏,受其庇护。此后的宝德二年(一四五〇),当主少弍教赖一度返回太宰府,但是不久即遭到了中国大内氏的攻击,不得不再次放弃,投靠了当时肥前的新兴势力佐贺龙造寺氏。 龙造寺氏是出身于佐贺的一家诸侯,关于这个家族的来源众说纷纭。但是已知的是,这个家族起于蒙古入侵时,以凭借战功成为有力的诸侯。原来该家族作为肥前国人众的代表。依附于少弍氏之下,跟随足利尊氏一起南征北战,逐步扩大了势力。尊氏后来为北畠显家击败,逃亡到西国去的时候,龙造寺家作为迎接者和护卫,在尊氏心中留下了印象。随后这个家族作为尊氏一方跟随历任九州探题和南朝作战。虽然后来也有背叛之举,但是最后在南北朝合并后,龙造寺家还是被承认为肥前国最大的势力而所领安堵。少弍氏对龙造寺家的奋战印象深刻,此时的少弍氏正面对中国大内氏的攻击,急需有力的盟友帮助。于是大力笼络龙造寺氏。任其为少弍家的被官。视其为自己的左右手。龙造寺氏也投桃报李,直到战国时代来临之前一直对少弍氏进行援助。 到了享禄三年(一五三〇)八月,大内氏为了彻底消灭少弍氏而入侵佐贺平野的中心地神崎。少弍氏当主少弍冬尚急忙召集军队迎击。龙造寺家此时的领导者龙造寺家兼便率军参战。两军于田手畷地区开始战斗。由于大内氏的实力超过少弍和龙造寺。结果龙造寺军虽然奋勇健斗,但是仍处于下风,就在部队行将崩溃之时。龙造寺的部下,佐贺郡本多村的豪杰锅岛清久率领部下猛攻大内军侧翼,并且一举予以击溃。大内军被锅岛的奇袭打得失去组织而陷入混乱。结果大败而归,不得不撤出战场。大内军战败让龙造寺家避过一场灾难,龙造寺家兼对锅岛清久感激涕零,同时大为惊叹于锅岛的勇猛。于是龙造寺家兼起了爱才之心,着意拉拢锅岛氏,不但大力提拔,封给八十町的土地,还把女儿嫁到了锅岛家。起始于这次联姻,锅岛氏和龙造寺氏就这样结合起来奋斗,乃至成为了日后的佐贺藩。 接下来少弍氏集团内部起了矛盾,龙造寺家由于为少弍家和强敌作战,而且取得了不错的战绩。获得了众多势力的尊重和承认。出现了功高震主之势。因此遭到了少弍冬尚的嫉恨。于是少弍冬尚伙同其重臣马场赖周,勾结龙造寺家的对头有马晴纯安排了一个阴谋。结果龙造寺家兼中计。最后除了他这个92岁高龄的老人之外,龙造寺一门几乎被族灭。家臣也损失殆尽。龙造寺家从此跟少弍家誓不两立。龙造寺家兼决心复仇。为了复仇。家兼迫切需要一只军队,于是他向亲家锅岛清久求助。锅岛清久同意支援龙造寺。在锅岛清久的帮助下,家兼不久之后就在牛头城之战中杀死了仇人马场赖周。锅岛清久决定援助自己亲家的这个举动,大大增加了在龙造寺系内锅岛家的发言权。作为龙造寺家的救命恩人这个事实。让锅岛家从某种意义上摆脱了龙造寺家的家臣身份。而成为了龙造寺家对等的盟友。为日后锅岛家成为佐贺藩主奠定了基础。 接下来,龙造寺家一代雄主龙造寺隆信上任后,开始四处征战拼杀。锅岛家也成为龙造寺隆信的左右手,跟随他四处参加战斗。锅岛家的军队以勇敢而倍受瞩目。隆信对锅岛家报以重用。视为心腹。后来,龙造寺和大友家开战,一时处于下风,连隆信的居城都被大友军包围。这时,家臣纷纷表示当守城作战时,锅岛家家主锅岛直茂独排众议,提议进行乾坤一掷式的奇袭。隆信采纳了直茂的建议,发动夜袭。大获成功。不但解除了包围,还扭转了劣势。为纪念此战,隆信把大友家的抱き杏葉纹列为家纹。随后隆信在直茂的帮助下步步为营,逐步发展势力。最后被称为五州二岛大守(所谓的五州是指肥前、筑前、筑后、肥前和丰后,而二岛则是指壹岐与对马。),堪称九州地区最强的诸侯。成为战国时期一大势力。 然而盛极必衰,天正十一年(一五八三)五月,因肥前岛原的有马晴信内通岛津氏,举兵背叛了龙造寺家。隆信亲自率兵出征平叛。在冲田畷遭到岛津家的突袭后战死。史称冲田畷合战。在冲田畷合战中,龙造寺家的主要家臣大部战死,部队损失也很大。接下来多亏锅岛直茂的努力,暂时抑制住了岛津军的攻势。但是龙造寺家因为丧失了主要家臣团,其家运一路下滑。开始走上下坡路。已经无力争雄九州了。
第二节:佐贺藩的成立 肥前国竜造寺藤八郎(竜造寺高房)知行割之事 後藤善次郎(後藤家信、竜造寺隆信三男、武雄領主) 一四、〇〇〇石 竜造寺六郎次郎(長信、竜造寺隆信弟 多久領主) 一〇、〇七〇石 竜造寺いせ松(鍋島勝茂) 九、〇〇〇石 神代二郎(鍋島直茂弟) 六、〇四〇石 竜造寺阿波守(竜造寺信周、竜造寺隆信弟 須古領主) 五、二五〇石 竜造寺七郎左衛門(家兼曽孫、竜造寺家晴、諫早領主) 一九、一八八石 鍋島加賀守(鍋島直茂) 四四、五〇〇石
加起来,龙造寺系的领主,总石高为48508石,而锅岛系领主则达59540石。而且分配知行地历来的惯例是只指明藩主本人的石高数目。而在对龙造寺家的处理,却直接要指定家臣的石高。这是非常罕见的。事实上,这个做法是对龙造寺家中情况的最直接反映。由此可以看出锅岛一族在龙造寺家里的地位。这次的散发朱印状,是在法律意义上实际承认了锅岛一族的实力。朱印状的颁发,为日后佐贺藩的锅岛-龙造寺复合体制打下了基础。
第三节:藩政问题尖锐化 佐贺藩在成立之初,就不断为财政问题困扰。首先的问题是收入不足。佐贺藩虽说下辖357000石高。在诸藩中算是中上。但是实际上因处于锅岛-龙造寺复合型藩体制。领内自治领林立。导致藩主的实际所得很少。佐贺藩除了家臣的领地外,还包含有三支藩(鹿岛,小城,莲池),四庶家(白石,久保田,川久保,村田),和龙造寺系的四亲类同格(多久,武雄,谏早,须古).特别是佐贺藩是一个锅岛-龙造寺结合起来的复合型藩。而这回龙造寺系因为在支持藩主开藩上有功,在藩内发言权增加。因此受到优待。所以享有领地内的独立财政权。其次的问题是支出过高。佐贺藩在关原合战之时加入了丰臣方,最后在多方努力下没有被转封,本领得到了保留。但是之后由于被幕府任命为普请役,在负责改修江户、伏见等城。结果耗费了大量资金。
而祸不单行的是在宽永十四年(1637),爆发了岛原之乱。起义军的根据地就在北九州地区,结果佐贺藩不得不整军出击平乱。沉重的军费负担加剧了财政困难。更糟糕的是,藩主胜茂在此战中因为反对攻城策略。结果战后被幕府安了个违反军令的罪名。最后胜茂以自己远流远岛为条件,让幕府同意不再追究责任。为了安幕府之心,胜茂献出自己的三个儿子元茂、直澄、直朝到幕府跟前效劳。于是幕府将这三人安置在供大名居住的部屋内履行参勤交代的义务,在待遇上同藩主格。最后幕府干脆下令在佐贺藩内创立鹿岛,小城,莲池这三个支藩。让胜茂的三个儿子成为初代藩主。成立三支藩就要划给领地。幕府自然是不能掏腰包的。所以这些领地只能佐贺藩出。而佐贺藩不能拿龙造寺系领主的土地或者四庶家的土地来成立三支藩。只能从自己的直辖地里面划出三支藩的领地。这样藩主直辖的土地更少。财政负担却更高了。因为三支藩也要履行参勤交代的义务,所以佐贺藩每次参勤交代要付四个人的钱。所以虽然佐贺藩有357000石的领地。但是实际算下来,藩主直辖地能拿到的收入只不过60000石而已。
而佐贺藩因为地理因素而被任命为长崎警备藩,财政上加了一个沉重的负担。因为长崎港警备任务是一项经常性的支出。这让佐贺藩的脆弱的财政喘不过气来。而同时暴露出一个问题是,佐贺藩的地理环境不甚好。佐贺藩所在位置是日本西北部沿海地区,藩内地形多变,有易于耕种的冲积平原(佐贺平野)。也有相对陡峭的山地(脊振山地)。境内有四条河(筑后川,加濑川,松浦川和六角川)和无数小支流。相对于其他藩国来说,佐贺藩在灌溉上不成问题。但是问题是佐贺的土地相比其他藩来说更容易受自然灾害影响。洪水、台风等自然灾害几乎成了佐贺藩史上的常客。经年困扰佐贺藩的耕作(如“子年之大风”,一次就导致上万人因各种原因死亡)。使得佐贺藩虽然有近36万的石高,但是因为灾害频繁。不能单纯依靠土地来支持藩财政。因此在军役,改修,分支藩等事情压下来之后,佐贺藩财政出现赤字。迫使籓财政开始大量借贷。用借款的方式解决了初期遇到的财政赤字问题后,佐贺藩又背上了沉重的债务负担。为此藩不得不加大了对家臣团和领民的课税力度。庆长十五年(一六一〇),藩内下令所有家臣团成员的领地上缴三成,不足百石的可留七十石,但这样仍没完全解决问题。元和六年(一六二〇),财政危机爆发。此时藩的借款已达两千六百贯,藩厅被迫再次下令征税。结果引起不满。这时出面解决的,是龙造寺系多久领主龙造寺安顺。龙造寺安顺对于加征税收的事情表示反对。他提出让龙造寺四家再向藩内交纳三成的领地,以克服目前的财政危机。结果,旧龙造寺四家两次将三成的领地上交,所拥有的本领几乎减半,结果成功渡过财政危机。
龙造寺系领主挽救籓财政成功。顿时成了佐贺藩的救世主,大大提高了在本藩事务中的发言权。为了表示对龙造寺系领主的感谢,锅岛胜茂任命安顺的养子多久茂辰为国事“请役”,并给予他管理家中财政、支配、赏罚等大权。请役的相谈役一直是由旧龙造寺系的武雄锅岛家、諫早家、须古锅岛家就任了。多久茂辰是武雄后藤家后藤贵明的曾孙,多久安顺的养子。由此,请役一职经龙造寺系多久家笔头之手,开始由多久龙造寺、须古龙造寺、武雄龙造寺、諫早龙造寺四家交替担任,并在佐贺城内的屋敷请役所推行政令。由于顺利地解决了藩主胜茂的借款问题,龙造寺四家得到了藩内的实权。然而危机虽然渡过,财政艰难情况并未得到太大改善。所以财政艰难的佐贺藩不得不开始寻求解决的办法。 第二章:锅岛齐直-锅岛茂义时代和天保大改革的开始 第二节,齐直上任和藩政彻底衰败化 1805年,锅岛齐直任佐贺藩主,自此佐贺藩犹如穷鬼附身。财政彻底垮台,藩政也完全衰败化了。 锅岛齐直是个文人,擅长谣曲、猿乐、茶会及其他多种文艺活动。但是对于行政问题他一窍不通。而且为人生活奢侈。据载,齐直曾在江户两国桥召开个人烟火大会,看到围观的人很多。又大量采购,竟然燃放了整整一天。他对衣服的选择也相当考究,穿过一次的丝绸衣服就不再穿第二次。还有跟将军德川家齐、萨摩藩的岛津重豪三人进行华奢比赛的记录。面对这么一个藩主。佐贺藩的藩财政不可能有什么好转的迹象。而就在佐贺藩深受财政问题困扰的时候,祸不单行。发生了一件重大的政治事件,这个事件是佐贺藩天保改革的导火索。也是日后佐贺藩藩政改革的催化剂,这个事件就是“法厄同号事件” 1808年,法国皇帝拿破仑攻占荷兰,而当时正在与拿破仑作战的英国便把荷兰船只列入攻击对象,8月15日,英国军舰法厄同号载着300士兵打着荷兰旗进入长崎港内,夺取了港内停泊的两条荷兰船后向长崎奉行递交了恐吓信。长崎奉行向佐贺藩求救兵。然而佐贺藩迟疑不发兵。任由法厄同号在长崎港内行恶(抢劫蔬菜,强买渔获等)。直到法厄同号离去后,佐贺藩兵才抵达长崎港。消息传到幕府后,将军震怒。外国军舰居然可以悠然自得的进入日本港口内为恶然后再轻轻松松的离开。这是德川家开幕以来最大的耻辱。作为直接责任人的佐贺藩遭到极其严厉的责难。为平幕府之责难。佐贺藩不得不承诺进行改革,保证不再发生这种事情。佐贺藩的承诺导致长崎的警备费用猛涨。本来就已经破绽百出的藩财政不堪重负。实际已告破产状态。 面对糟糕的局面,1813年,齐直被迫进行改革。然而他启动的改革完全是掠夺和榨取。比如齐直下令发行一种叫做“米筈”的藩札。还在藩内成立献金役所,强迫领民献金献米。米筈理论上讲是按照面额兑换米粮。但是由于藩财政垮台,粮库见底。而藩本身的借款超过十万,一年利息都近一万两。这是藩财政无法支付的,结果导致债务雪上加霜。甚至发生了大阪商人上门讨债的丑事。佐贺藩的信用已告崩溃。所以发出去的这种米筈根本就是废纸。而齐直丝毫没有自觉,一方面继续挥霍,一方面滥发米筈。1822年,米筈的发行量达45万两。这些滥发的藩札其结果如何不言自明。而齐直却继续倒行逆施,一方面向领民课征人头税,还向穷困不堪的领民摊派参勤交代的费用。另一方面打那些龙造寺系大领主的主意,居然悍然取消了一个支藩鹿岛藩以求敛财。还向支藩要求财政援助。同时还设立机关统管藩士们的俸禄。所有藩士一律只发给仅供糊口的俸禄米。多出来的部分充公。齐直的这种行为导致藩内疲敝不堪的同时,财政却丝毫没有好转。1823年,齐直勒令藩士奉献价值3000两的金和米以作为下任藩主锅岛直正的结婚费用。消息传来之后.
藩内舆论彻底沸腾。下至百姓上到大领主,都决心团结一致反抗齐直。 第三节:锅岛茂义时代,天保大改革开始
面对齐直的种种倒行逆施,主张彻底改革藩政的彻底改革派终于忍无可忍,于1824年7月发动政变,逮捕了齐直委任的藩政改革主持者有田权之充和纳富十右卫门。史称文久七年之变。经过交涉,齐直被迫同意启用彻底改革派的首领,武雄领主锅岛茂义(龙造寺系)为藩政主管。并明确了传位于后来佐贺藩的一代明主锅岛直正。锅岛茂义上台后启用著名的彻底改革派学者古贺殻堂为顾问。开始了史称“天保改革”的佐贺藩政新改革。
以锅岛茂义为中心的彻底改革派在“文政七年之变”后进而逼迫齐直隐居。天保元年,齐直正式宣布隐居,直正即位。同年(1830)3月,新藩主锅岛直正从江户返回。
五月,直正在佐贺藩藩主就任的庆祝会上任命锅岛茂义为藩内主管人事的请役,古贺殻堂为身边的御年寄相谈役(顾问),重整了藩内的人事体制。考虑到当时直正还不满20,所以锅岛茂义和古贺殻堂才是改革的真正建议和指导。当然,改革派的行动也遭到了部分人的反对,他们把矛头指向了佐贺藩的第一近侍古贺殻堂。与前藩主齐直勾结的藩内保守势力认为:与农民走得太近有损佐贺藩主的威严,一时非难之声不绝。茂义和古贺殻堂等改革派面对藩内保守势力的妨碍不为所动,仍然大力推动藩政改革。他们首先做的是改变前藩主齐直引退前那种奢靡生活。前藩主齐直的保守派侧近与现任藩主直正的改革派侧近因为意见不同而产生了严重分歧,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改革的进程。
不过,虽然受到了来自保守派的阻力,但是主导权仍然掌握在请役茂义和侧近古贺殻堂的手中。身为御侧头的古贺殻堂把精力全放到了藩校弘道馆的藩士教育工作上。在他的要求下。锅岛直正每周都要花时间亲自来到弘道馆巡视,同时为了鼓励家臣学习新知识,藩主也进入弘道馆接受教育,并下令藩内的上级家臣必须进弘道馆学习。这样,佐贺藩在天保的改革就从藩士的教育开始。
《叶隐》本来的成书目的是对于幕府建立后实行的文治主义政策予以批判。认为这是一种华美的思想,非常有害。而提倡佐贺藩创业时那种简朴的,安贫的武士精神。然而,《叶隐》的思想却走入极端,为了反对文治主义,居然提倡愚化的手段。对于各种教育工作都予以痛斥和否定。而且为了加强说服力,在书中罗列了各种不负责任的言论。所以整本书成了一部世间隐遁之人的无责任乱谈。《叶隐》出书之后,非常的流行,还成立了秘密读书会。而这种极端的理论直接的结果就是学术荒废。这个情况让身为儒学家古贺殻堂决心整改。整改的第一步是提倡恢复当时非常破败的弘道馆藩校,并且要求藩校实行强制教育,惠及全体藩士。这个要求在当时是相当罕见的。在古贺殻堂提出要求之前。佐贺藩弘道馆因为《叶隐》的影响,在学校里上学是一件受人鄙视的事情。所以很少有人来上学。而且入学仅限一定身份者才能入学受教育。这种情况在当时身份森严的体制下的日本诸藩都是普遍存在的。唯一的不同是或多或少而已。古贺殻堂则要求佐贺藩士必须都到弘道馆受教育之后才能出任藩政的管理者。而且佐贺藩士不分阶级,即便是最下等的小道具(物品管理员)和手明鑓(准武士,以前的郎党一类)也必须进入弘道馆受教育。
同时,古贺殻堂大力提倡多门教育。要求藩士文武并重。而且古贺殻堂本人虽然是儒学者。精通朱子学,但当时儒学者兼修兰学是也是很普遍的事情。许多儒学家都把兰学纳入自己的理论框架中(例如佐久间象山)。特别是佐贺藩常年跟外国接触,兰学在佐贺本来就是一门正学。而古贺精里/殻堂父子对兰学也有相当深的造诣。而且古贺殻堂本人面对藩内常年荒废学术的严重情况痛心疾首。急于做出改变,用更多的学术来充实藩士们长期僵化的大脑。所以古贺殻堂公开要求藩士们必须把兰学也当作正业来做。古贺殻堂将他的理论写成《学政管见》,向当时的藩主齐直递交。然而齐直不感兴趣,把古贺殻堂改为下任藩主锅岛直正的侧近,负责教育直正。无奈的古贺殻堂只好把热情先投入到教育工作中。
锅岛茂义柄政后,记起了这位敢言的学者。于是重新启用他,委以要职。予以很大的信任。然而受到齐直的干扰,古贺殻堂的改革意见仍然不能得到发挥。直到1830年锅岛直正继位后。作为新藩主的师傅和最亲近的顾问。古贺殻堂在担当御侧近的同时任弘道馆首席教头。全面负责学政改革,古贺殻堂的理论才正式付诸实施。
新官上任的古贺殻堂面对经年没有好转的藩士教育,于1831年向锅岛直正递交了《济急封事》。这份改革的理论指导中心思想是秉承于原来的《学政管见》。要求以藩校作为改革的原动力。在此基础上写成的《济急封事》更加激进。尤其是对《叶隐》这部让古贺殻堂痛恨不已的书予以及其严厉的批判。古贺殻堂痛斥《叶隐》是“大言不惭。”称那些信奉《叶隐》的是“不学”和“文盲”。坚决要求所有藩士必须进入弘道馆内学习。连身为藩主的锅岛直正都不能例外(大偎重信曾任直正的西方宪法学教授)。而且颁布了严厉的措施。后来甚至颁发了惩罚的条例。一个弘道馆的学生如果不能在藩校内按时毕业,就会遭到包括罚款和减薪在内的重罚。而且还规定,藩士到40岁之前,都必须每月腾出固定时间来弘道馆听课。弘道馆本身也进行了重大的改革。首先对教学课程进行分类,并对藩士进行系统教授。还规定了晋级标准。大大增进了藩士的见解。其次,鼓励藩士进行一些讨论式学习。而不是单纯的写讲义。这在当时算得上是破天荒的举动。以现代的眼光来看,颇有“素质教育”的意味。在当时是非常难得的。第三,鼓励游学,毕业之后的藩士,并不意味着学习的停止。正相反,藩内大力鼓励学生出去游学。甚至为此设款项支付学生游学的支出。因为古贺精里当年是幕府江户昌平坂学问所的教授,所以弘道馆很多学生都去昌平坂学问所游学。第四,藩财政大力提高弘道馆的投入,给予学生很不错的待遇。当时藩内财政艰难至极,但是锅岛直正仍然下令为弘道馆拨款170石。后来直正成为改革中坚时,弘道馆经费更是追加到千石以上。而一名中上级藩士俸禄可能才只有120石而已。据记载,当时弘道馆的学生一日口粮定为5合大米,早餐有酱菜,午餐有一些菜,晚餐则是饭和盐。虽然艰苦。但这在当时仍然是相当了不起的。其待遇可以说不次于幕府的昌平坂学问所。而幕府有400万石的领地。佐贺藩只有36万左右。可以说幕末佐贺藩在教育上的投入在日本可算的上是名列前茅。而古贺殻堂的努力很快就得到了回报。1850年学者吉田松荫访问佐贺,后来在他的《西游日记》中记下了佐贺藩学术兴盛的盛况。吉田写道:“路上走着的穿袴的少年人,大多手里拿着各种书籍。显示出这里的士人是文武兼备的”,并且将佐贺称为“文武兴盛之所”。消息传出后轰动日本,幕末时期许多藩士都是看了吉田松荫的书后,对佐贺心驰神往而前往游学。佐贺兴盛的教育名闻全国。
佐贺藩既然下大力气兴盛学术,就必然能收到丰硕的果实。维新时期佐贺能以后进倒幕藩国身份变为四大藩阀之一。佐贺藩的丰裕人才功不可没。作为幕末技术力最强的藩国,佐贺藩不但在战场上游刃有余。而且为日后日本产业化立下了汗马功劳。佐贺藩出身者在日本许多领域都极有建树。除去政治军事方面,下面是佐贺藩其他的出身者以及其事迹
医学:池田良一(日本癌症治疗的先驱),伊东玄朴(率先推广种痘术),相良知安(明治首任医学院御用挂,日本普及性近代医学的奠基人),佐野常民(日本红十字会创立人,佐贺兰学六杰之一),楢林宗建(楢林荣哲之子,首位成功引进种痘术者。)吉冈荒太/鸠山弥生夫妇(日本女性医师教育的先驱)。
实业:石丸安世(首任电信头,日本电网的大总管)伊丹弥太郎(日本电气产业先驱,东邦电力首代社长,东邦电力在二战前是日本五大电力公司之一),江崎利一(江崎格力高集团创始人,日本点心大王),田中久重(佐贺兰学六杰之一,东芝的始祖),谷口清八(日本铸铁之王),深川荣左卫门(有田窑业创始人,日本近代陶瓷业的先驱),藤山雷太(藤山财阀创始人,日本最大的造纸公司王子制纸原属藤山财阀),松尾安兵卫(日本土木建设之父),森永太一郎(森永制果的创始人,森永制果是日本最大的食品公司之一)。
技术,发明和教育:大偎重信(早稻田大学创始人),天野为之(经济学者,《东洋经济新闻》创始人),石井亮一(日本第一位残疾人教育家),大木乔任(首代文部卿),久米邦武(《米欧回览实记》的作者,日本近代史学奠基人),黑田千佳(日本首位女理科博士),志田林三郎(日本电力学的奠基人),杉谷雍助(佐贺兰学六杰之一,佐贺藩铁反射炉的首席工程师),丰曾一女(日本近代著名女子教育家),中野初子(发明家,日本第一个制造电灯者),纳富介次郎(日本近代最伟大的工艺教育家。创立了多所工艺学校)真崎照乡(发明家,自动面条制作机的发明人),本岛藤太夫(佐贺兰学六杰之一,佐贺藩铁反射炉的另一位首席工程师),石黑宽次(佐贺兰学六杰之一,精炼方首脑,日本首个蒸汽机车模型制作者)。中村奇辅(佐贺兰学六杰之一,精炼方首脑)
艺术:石田英一(日本近代金石学大师),冈田三郎助(画家,首位日本文化勋章的受勋者),蒲原有明(诗人,日本象征派大师),曾祢达藏(日本近代建筑艺术家,日本建筑家学会发起人之一),辰野金吾(日本近代建筑艺术家,东京车站的设计者),中林悟竹(日本近代书法家,明治三笔之一),百武兼行(画家,日本西式画法的先驱。
第一节:锅岛茂义和天保大改革的推进(西学和武备篇)
然而岛本的事业仍然是在锅岛茂义时期才取得巨大发展。其中古贺殻堂对此功不可没。作为佐贺藩学术的强力推动者,古贺殻堂在改革初期对藩内各种不学无术的行为及其恼火。为寻求藩内尚存的学术。古贺殻堂四处找学校。于是岛本的兰医私塾便进入了他的视野。在与岛本结下私交后,古贺殻堂在《学政管见》特别提出为弘道馆设立附属的医学馆。把它当作是佐贺藩兰学学术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1834年,医学馆成立,岛本被医学馆聘用。岛本上任后开始努力减少中医学部分,而更多的引入西医学。在他的影响下,医学馆渐渐成为佐贺藩早期的藩属西方科学研究机构。
锅岛齐直因为奢华和无能而倒台后,新上台的柄政者锅岛茂义是一位“兰癖”大名。对于兰学非常热衷。早先他就对岛本良顺的事业予以赞助。在秉掌藩政后更是大量聘请兰学者。从早期的绪方洪庵,高岛秋帆到后期的伊东玄朴,大庭雪斋都深受锅岛茂义重用而一跃成名。而后来佐贺藩精炼方的“六杰”——杉谷雍助,中村奇辅,田中久重,本岛藤太夫,石黑宽次和佐野常民。他们的被启用也都有锅岛茂义的努力。
早在1831年,锅岛茂义就在长崎地区向荷兰商人购置军火,并聘请荷兰教官帮助训练西洋枪阵和西洋枪术。成绩斐然。但是锅岛茂义对此并不满足。因为他在长崎看到了西方的大炮。非常想得到这种军火。于是他开始寻找能够制造大炮和懂得使用的人。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非常适合的人选——高岛秋帆。高岛秋帆这个人原本只是个长崎商人,他出生的高岛家是江户初期居住在长崎大村镇的商人家族,这个家族拥有一千零二十四坪的土地,有七〇俵的俸禄,足够养五名武士。作为长崎的町年寄,虽然身份是商人,却允许同武士一样配刀,奉江户方面的命令辅佐长崎奉行,并监督地方官员,在当地拥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每当将军换代或着家督更替的时候,这个家族的首领就要像大名一样,前往江户拜见将军并呈上礼物。能与将军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便可见这个商人家族地位的不同寻常了。长崎町年寄的俸禄并不高,但由于能从长崎港的贸易中得到五千石提成,生活足以与一个十万石的大名相匹敌。文化三年(1806),高岛秋帆家在长崎东小岛修建了一所别宅,这幢豪邸方圆达一千两百四十二坪。高岛秋帆之父高岛四郎兵卫在继承家族事业的时候,对荷兰式炮术发生兴趣。后来经过很艰苦的努力将这炮术学到了手。因而被长崎奉行礼聘为炮术指导。高岛秋帆受到父亲的影响,也掌握了这门技术。而且还因为因缘际会,让他的炮术在原来的基础上更进了一步。高岛秋帆也成为当时日本的炮术权威之一。锅岛茂义听说了之后,曾多次派人来秋帆处学习。到最后甚至屈尊亲身前往以求秋帆的帮助。这次面会让茂义感到秋帆对于武雄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于是以提出以3000石重酬来聘请秋帆来武雄。于是秋帆便同意了茂义的请求。来到佐贺藩里指导炮术和火炮制作。
高岛秋帆虽然是一位优秀的炮术家和兰学者。而且他也的确知道很多的大炮铸造方面的原理知识。但是理论毕竟跟现实还是有差。秋帆到任后开始尝试铸炮,使用的仍然是旧式的炼铜反射炉,即是说高岛秋帆主持铸造的炮并未跳出老式的青铜炮的框框。然而这在当时,即便是铜制炮。对于缺乏火炮的日本来说仍然是很了不起的成果。在铸造的开始。因为感到茂义的信任。高岛秋帆相当的努力。但是秋帆的铸造理论都是从兰学书上看来的,他试过荷兰人的火炮,但是使用过跟造出来还是两码事。结果一再失败。但是茂义对秋帆仍然十分信任。而高岛秋帆毕竟是个奇才。果然不负茂义的期望。到次年(1835年)成功铸成两门臼炮。经过试射,火炮相当成功。高岛秋帆的成果在武雄领引起轰动。这是日本人首次制作西洋式火炮取得重大成功。同时,这两门大炮的铸造工作催动了后来佐贺藩火术方和精炼方的成立。6月,锅岛茂义便让武雄的炮术师坂部三十郎向佐贺藩主献上野炮模型一部。
锅岛直正任藩主后,受到自己的姐夫和政治盟友锅岛茂义的很大影响.刚继位不久,锅岛直正就在锅岛茂义的建议下依照传统访问长崎港。茂义的目的是让锅岛直正了解到长崎警备工作的重要性。因为如果再来一次法厄同号式的事件。佐贺藩很有可能会被撤藩。事实上,茂义的方法达到了目的。继位的经历让锅岛直正认识到了长崎警备工作的重要性。但是访问长崎后,锅岛直正看到长崎港的炮台上的火炮因为常年不保养受海风吹打。都是伤痕累累,而且有的火炮甚至像是从海里捞上来的废物。经过观察后锅岛直正认为长崎武备松弛如此,绝对没有能力防备外国的攻击。于是他下定决心革新长崎警备工作,加强藩内的武备。不让法厄同号事件重演。在如何加强藩内武备的问题上,由于有锅岛茂义和古贺殻堂等人的潜移默化,17岁的少年藩主对兰学兴趣渐增(维新前锅岛直正曾经亲身坐过四回洋船),逐渐成为一个狂热的兰学爱好者。所以当茂义让坂部三十郎献上模型后,直正非常高兴。认为这是增强军备的好办法。在验收之后直正对武雄领的西洋枪术有了很深印象。但是因为财务艰难,而且藩政重建伊始。同时还要顾虑到幕府方面的想法。直正还不能推行武雄的做法。但是在9月,坂部三十郎就被聘为藩内的西洋炮术讲习。随后到了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清朝的失败给了日本以巨大的震荡。如此之大的清朝居然不堪英军一击。这无疑让日本人的危机感大大加剧。幕府也开始重整海防。于是乎幕府开始向各地征求海防意见。作为名闻遐迩的高岛流炮术的当家人。高岛秋帆自然也在幕府的垂询之列。高岛秋帆的对策传到幕府后很受重视,幕府老中水野忠邦命令高岛秋帆来江户进行演习。高岛秋帆和平山醇左卫门(锅岛茂义最早派去向高岛秋帆学习炮术的人,后来在佐贺任西洋火炮讲习)二人便出发去江户。在1841年的5月9日在江户表演了武雄式的西洋枪术。受到水野忠邦的赞赏。幕府的作为等于变相的承认了武雄的枪术。解除了锅岛直正的一大顾虑。而这时财政也好转。于是锅岛直正开始准备推行武雄的枪术。9月,锅岛直正来到武雄观看西洋枪术表演。在坂部三十郎的指挥下表演非常成功。西洋武器的巨大威力让锅岛直正下定决心推广这门技术以求强化武备。下令所有家臣都必须学习武雄式枪术。
然而到1842年,佐贺藩的近代枪炮术研究遭到一场严重打击。因为同行的诬告。高岛秋帆被捕。随后幕府对佐贺藩进行严厉的追究。与高岛秋帆有关的人都遭到处罚。尽管佐贺藩把高岛流炮术改名为威远流炮术以求免责。但是因为是高岛秋帆的赞助人,锅岛茂义仍然被迫宣布隐居。平山醇左卫门等几个高岛秋帆的弟子也先后遇害。佐贺藩上下周转,好不容易才把损失减至最小。虽然遭到了这场无妄之灾。但是茂义仍然是成功的,因为他的努力让西方武备和科学成了佐贺藩内的官方学术。特别是对藩主锅岛直正造成了直接的影响。茂义隐居后,已经下定决心推广武雄式的西方武器和技术的藩主直正取代茂义。成为了佐贺藩内兰学最主力的推动者。
除了整顿武备,锅岛茂义还力挺其他西方学术。最早他赞助岛本良顺的私塾。后来弘道馆开医学馆后,时任藩请役的锅岛茂义对医学馆加以投资。除此之外,茂义不但喜欢收集兰学书。在很早以前就开始组织翻译兰学书籍。自锅岛茂义任武雄领主以来,武雄一直在进行翻译洋书的工作。尽管过程断断续续。而且中途不断受到各种干扰(书并不是那么容易来的,荷兰人对于对日输入图书并不是很热衷。而且幕府对于翻译西方书籍也是有很多限制的。况且只凭武雄本身的力量,其成果仍然有限。而有力量的藩主齐直对于兰学并不喜好)但是仍然有一些成绩。可以说茂义为武雄领打下了翻译的基础。而且茂义还喜好收集西方物品,现存武雄市的一台早期摩擦起电机就是他买下了收藏的。锅岛直正上台后,大力推进兰学。翻译图书的需求猛增。而有翻译基础的武雄领成为佐贺藩的兰学研究中心之一。翻译图书的工作得到了迅猛发展。特别是多名兰学大家的加入,让翻译工作如虎添翼。自1839年起到1863年这段时间里,武雄领作为佐贺藩的翻译中心。成功翻译了262册西方书籍。内容包括文学,医学,测量术和词典等等。现存仍有138册之多。其中与近代科学有关的有78册。毫无疑问的是,如果没有这些翻译过来的兰学书。佐贺藩就不可能在兰学研究上步入辉煌。除此之外。锅岛茂义对植物学和博物学都非常感兴趣。他很擅长绘画植物,而且也精于培植植物的技术。1853年,他赞助武雄领的御用画师旅行全国进行植物写生。与此同时,他本人在领内盖起了私人的温室。尝试种植各种药草和舶来的外国植物。同时他对这些植物进行了写生。并在旁边注上了洋名和译名并编成图册。而且现代发现他还有把不认识的植物送到长崎去找人鉴定的事情(《净天公附近古武雄史谈》)现在仍然有三册他的《植物图册》存世。这些植物图册作为旧时代的第一手记载为日后日本植物学的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同样的,茂义对日本后来博物学的发展贡献也非常大。作为一位“兰癖”大名。茂义对动物学和矿物学也有很大兴趣。他算是日本首次采用类西式的分类法来研究动物和矿物的人。他曾经派出专人为他收集矿石以研究。并在培植植物的同时也养鸟和昆虫。并对这些生物进行了详细的观察和写生。他的一册亲笔图册现在作为珍贵史料保存至今。
但是,最受锅岛茂义重视和力挺的西式学术,无疑还是西方医学。正是在他的资助和鼓励下,安全种痘术在佐贺藩生根发芽,并逐渐成为主流医学。最后让日本成为当时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成功克服天花病的国家。在1796年,琴纳发明安全可靠的牛痘种痘术以对抗天花病。随后消息就传入了日本这个深受天花病之害的国家。当时天花,麻疹和水痘被称为“人生の役三病”。被认为是不治之症。死亡率极高不说。生还者也多毁容。在琴纳法传来之前。日本人曾尝试人痘法,即直接植入人身上的痘以预防。但是此法非常危险而且成功率低。后来,佐贺藩藩医楢林荣建在荷兰人斯波德处听说了这种方法后进行了尝试。楢林荣建的尝试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他的成果仅限于长崎一地。对安全种痘术予以深入探索并引进佐贺藩的,最后推广到全国,让日本免除天花病的功臣,首推兰学者,医师中村凉庵。
中村凉庵名群治。1809年生于武雄弓野村。15岁的时候在京都学习医术。后不满所学,来到长崎求学。1831年,中村凉庵回到武雄行医。受到了锅岛茂义的赏识。茂义慧眼识珠,认为中村凉庵是位人才,于是劝说他再访长崎游学。中村凉庵返回长崎后,投奔于楢林荣建门下。对种痘术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不久之后他在长崎尝试为贫民窟里的男孩种痘。取得成功。返回佐贺后,茂义非常高兴。为了表示他的态度,他带头接受种痘,而且还让自己的儿子,后来的武雄领主锅岛茂昌也接种。这在当时可算作惊世骇俗的行为。因为在那个时期的医疗条件下,种痘仍然有一定的风险。所以茂义也可以算作是拿自己和儿子赌博。而且当时民间对于种痘术很有偏见。中村凉庵的妹妹曾有这样的回忆
【兄长前往长崎学习种痘的方法,他施舍金钱给贫困之家,并给其家男孩种痘。好象也有领内武士之子在其母亲陪伴之下前来种痘之事。
尽管民间有这样那样的流言。但是在锅岛茂义的支持下,中村凉庵成功的完成了他的种痘手术。至此种痘术在武雄领内流行开来。以种痘术为代表的西式医学也逐渐被承认为正统医学而在佐贺生根发芽。为日后佐贺的兰学发展和未来日本近代医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第二节:锅岛茂义和天保大改革的推进(财政和社会篇)
首先,茂义逐步废除齐直时代的各种奢华措施,首先准备关闭齐直的别墅。解雇齐直用以取乐的那些乐师和戏子。随后把新藩主直正和其夫人盛姬的生活费也纳入藩财政范围里(以前藩主的生活费是别立帐目的,不归藩财政管)此时藩内财政已是脆弱不堪,藩的米粮和专卖品一年销售才8000贯,而借贷一年近20000贯。齐直时期,藩邸费用膨胀了三十倍。藩财政情况危殆。然而作为前藩主锅岛齐直虽然同意让出藩主位子,他在藩内还有很大势力。茂义的裁撤让喜好奢华的齐直非常不高兴。结果对茂义的改革多加阻挠。两派为拆除齐直的别墅问题起了激烈争执。碍于齐直的前藩主身份。茂义一派一时落于下风。而在这时的江户城,作为佐贺藩的新藩主的直正拜别了将军后正要启程回藩。因为齐直时代的奢靡,导致佐贺藩在江户城里债主成群。锅岛直正要回藩时,因为听说了佐贺藩换主的事情。向佐贺藩借贷的债主们联合起来,就在直正准备出行的时候堵住了藩邸的大门要求还债。弄得直正的轿子根本出不了藩邸大门。事情闹了整整一天。最后是随行的藩士拿出自己的俸禄,好不容易凑了些钱才让债主们离去。为了怕债主去而复返。直正不得不在晚上坐轿子溜出藩邸。这件丑事导致佐贺藩一时在江户城里成了大笑柄。大丢面子的直正痛定思痛,归藩后坚决站在彻底改革派一边。为其提供了强大的支援。得益于直正的支援。茂义最终得以成功废除了齐直时代的各种奢华的别墅厅堂等设施。
接下来是在大的方面进行改革,这时的佐贺藩虽然换下了浪费的藩主,但是老天看起来还是跟佐贺藩作对。齐直时代就不停的发生旱灾,暴雨,洪水和潮汛。几乎每个四五年就要来一次天灾。茂义柄政后的1828年更是发生特大风灾,死伤两万余人。藩粮库损毁多处。损失极其惨重,天灾人祸加剧了佐贺藩的困难。形势迫在眉睫。这促使彻底改革派决心使用强硬的手腕推进改革。首先为了对抗灾祸,三支藩带头向本藩奉献了金和米。随后藩内开始裁员。一次性裁撤了官员420人,占总数三分之一。参勤交代的人数也减少了一百人。还规定了在此后参勤交代的途中,为了节省在驿站的支出,锅岛家的队列需要晚至早出。虽然规定了这些措施,但是财政依然吃紧。1835年5月,佐贺城本丸失火烧毁。灭火后本来应该准备重建。但是为了省钱节约开支,茂义等藩财政的主管官员决定不维修。最后还是藩主直正靠关系(直正的夫人盛姬是将军家齐之女)朝幕府借贷。同时发动藩士搞义务劳动修好的。一方面减少了支出,另一方面,为了能增加收入,同时也为了能够贯彻改革,使齐直时代已经凋敝不堪的农村恢复活力,藩政府决定回收家臣的知行地,代以支付同等数量的相售米(相続米)。将地权归一。同时对陶瓷器等高利润品增收杂税。然后改革藩内行政机构。大力提拔弘道馆系出身者到农村任基层官员。直正还亲自提拔了下级藩士池田半九郎等人任财政改革的相关人员以作为示范。在改革之前,佐贺藩内家臣团的领地称为小配分领。佐贺锅岛本家的领地称为蔵入地。而为了显示与亲类家臣的区别。佐贺藩的农村原本由三支藩、亲类、亲类同格等大配分领主担任郡方(管理政治),而代官所负责杂务(收纳年贡),实行藩主和领主的双重支配。这就让佐贺藩的领地内存在有大量的支藩和领所属的地头和代官的同时,藩本身还有一批派遣的代官,造成两个系统各自为政,而政令不一经常产生混乱。茂义上任后不久就下令同时裁汰所有旧有的代官,地头系统,把三支藩的地位上升,并入佐贺藩藩政府体系内。实行政令归一。从此各地所设代官所为唯一的藩政府代表。代官由五人增至八人。一切非代官所出的政令都定为非法。而代官多由弘道馆系出身者就任。改革伊始,这些弘道馆系出身者因为经验不足,屡次失败和闹笑话。但是在经过挫折积累经验后,开始逐步使用他们的学识复兴农村。事后证明,茂义的这项政府改革非常成功。通过弘道馆系官员的努力。佐贺藩饱受灾害和暴政的农村逐渐从凋敝中复活过来,重新展现出勃勃生机。1818年佐贺藩的年贡米平均约89000石左右。但是在天保改革后,达到了平均96000石。与此同时,藩政府宣布免除部分税收(加地子)。无力缴纳佃费的佃农可以申请免付佃费。欠商人钱的农民可以把还钱限期改为无限。藩役所还严厉打击各种出于牟利目的的高利贷。在这样的政策指挥下。农村生气恢复。藩财政得以健全。
在另一方面,为了减除藩债的压力。佐贺藩开始组织交涉人员和债权人交涉藩债偿还的事宜。茂义将这件事委派给其政治盟友,须古领主锅岛茂真来做。茂真上任后,把佐贺藩下属的问屋(藩属商品代售机构)统管起来,借助问屋的门路与三井,岛田这些豪商开始了谈判。在谈判中,茂真采取类似后来萨摩藩调所广乡用的那种无赖方法(还款期改到250年以上)。使用逼迫和流氓手段来威胁对方。据载,茂真指示下属对债权人开出的条件是“要么在规定时间内取回一定的欠款,剩余债务作为对佐贺藩的献金而免除,要么就等个若干百年而收回全部欠款。”
茂真的狠辣手段镇住了商人们。也许是商人们认为佐贺藩财政恶化还贷无望。不如捞一点是一点。便同意了茂真的条件。当是时,佐贺藩的藩债集中于大阪,江户和长崎三地。茂真就准备了三波人马同时出动。经过艰苦的谈判。最后,大阪诸债主同意将债务改为免除四分之三作为对佐贺藩的献金,而在五年内回收四分之一。。江户各债主均同意免除2-5成的欠款而在五年收回剩余的8-5成。长崎诸债主则将贷款年限延长到了70年。茂真取得全胜。
1844年,佐贺藩的藩债支出由以前的每年借贷20000贯降为260贯。还款额由7000贯降为460贯。标志着佐贺藩财政一举走出困境。 第一节:混乱的平息和殖产兴业的开始 1842年,锅岛茂义因为高岛秋帆事件牵连下台后,佐贺的兰学研究不但没有中断,反而愈加兴盛了。这是因为茂义成功的影响了藩主锅岛直正。自茂义下台后,锅岛直正成为了藩内改革的总后台。他开始以更强的力度挑战传统的阻拦,全力推进改革。在茂义打下了基础之后,锅岛直正进行了非常成功的利用和发展。最终让佐贺藩走入了巅峰。(顺带一提,锅岛茂义在退出佐贺政治舞台后继续发挥余热,对于西方科学的研究投入了更大精力。屡次担任佐贺藩各种技术研究项目的总负责人。幕末佐贺藩许多重大科技成果,都是在他的组织下完成的。锅岛茂义可以说是幕末佐贺藩的指路明灯,让佐贺藩成为幕末最强的工业藩国,乃至后来日本工业技术的先驱。锅岛茂义堪为头功。) 锅岛茂义隐居后,藩内一时出现了对武雄领的西式枪术的质疑。但是因为直正受到茂义的影响而一心想发展武雄式的军备。因此颁布了更严厉的措施。要求家臣必须把西式枪术和刀剑术放在同等位置来修习。同时一方面从长崎通过荷兰商人大量购置军火。在藩内开始淘汰老式火绳枪。直正的坚定态度有效的消除了对武雄枪术的非议。一场风波顺利平息。 得益于锅岛茂义和古贺殻堂开展的改革。佐贺藩财政已经大大好转。债务大减。于是直正在茂义改革的基础上进行进一步的改革。以求让农村和藩政尽快恢复活力。为他的军备发展提供财源。1842年,锅岛直正颁布两条新法律“加地子犹予令”和“借财整理令”。两法条文共计22条。目的是在财政上对农民实施保护。增加自耕农以巩固税收和统治基础。恢复农村的兴盛。 所谓“加地子犹予令”,就是把加地子还给农民的措施。所谓加地子是指地子的一种。地子是指农民因为使用入会地(山林菏泽等非耕种用地)以获取土产,燃料和自然肥等(也包括渔民捕鱼,猎人捕猎等,总而言之,地子就是对除农耕之外的一切收入所征收的费用的总称)而向领主缴纳的使用费。加地子是指向这些非耕种用地的名主(名义上的主人)缴纳的费用。因为缴纳对象不是这块地的直接主人,而是其名义上的主人(这里直接主人指地头,名义主人指藩主)。故名加地子。加地子犹予令的主要内容是自法令颁布起以十年为一个循环,所有藩属的加地子一律用佃农的佃费抵消。本来加地子负担方应该是地主而非佃农。但是加地子往往被摊到佃农头上。加地子犹予令实际上就是将加地子的实际征收恢复到原主头上。从而变相的为农民减税。而“借财整理令”则对商人地主予以沉重打击。所谓商人地主即商人出身,通过购买田地和雇佣佃农劳动的私营地主。在江户时代后期,由于商品大量出现,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逐渐解体。这是全国性的现象,佐贺藩自然也不能例外。尤其是因为佐贺藩紧靠着长崎这个商业中心。所以商人在佐贺藩内有着巨大的影响。在对外贸易上获得了巨大利润的商人们纷纷尝试购置田地。佐贺藩因为自然环境因素,导致灾害频繁。自耕农无力抗灾自救。而藩政府又不作为。走投无路的自耕农不得不投靠商人而成为其佃农。负担着高昂的佃费(小作料)。而这些商人则摇身一变成为地主。当时甚至出现了有田超过一百公顷的大地主。商人地主一方面收购藩内的土地,一方面开垦各种新田地。因而大发横财。针对于此,彻底改革派的官员们决心对商人进行限制。因此颁布了“借财整理令”。来辅助佃农偿还商人的欠款。“借财整理令”规定了欠款的年限和规模,超过此规模和年限的欠款都予以免除。这个措施大大打击了商人。接下来藩政府为了帮助自耕农的独立。进一步颁布了打击商人地主的策略。首先藩政府颁布了措施限制米商和当铺在农村的商业活动。接下来颁布措施严禁农村地主经营商业。1852年,彻底改革派颁布了被后世称为均田制的一系列法令。其具体内容是首先宣布实行“农商分离”。对城市地主的土地一律予以没收。而农村地主仅准许保留一定的旧田和独资开垦的新田(规定以30町土地为限,30町以上者准保留五分之一,以下者准保留四分之一。1町=109.09公尺)。佃费和加地子也都予以取消。田地买卖被严禁。在征收了商人地主的土地后,藩政府将这些土地全部分给自耕农。分配的土地占当时藩属土地近十分之一。同时设立新的“人别账”。
根据每个领民身份的不同制作不同的账目作为征税的依据。通过这些措施的逐步完善,佐贺藩完成了天保改革中对财政和农村重建的部分。 佐贺藩的这一系列改革,使富裕的地主和商人遭受了沉重打击。(明治维新后搞地租改正,许多原来的田主纷纷出来打官司请求还田。结果官司闹到明治中叶还没有结束)但在同时,也使得佐贺藩的农村得以迅速从疲弊中恢复过来。而藩财政也得以稳定。保护自耕农的结果也让藩内重新生机勃勃。佐贺藩开始有能力改善其各方面的不利处境了.
同时另外一项锅岛直正发掘出来的大财源,是佐贺藩另一项特产煤炭。在现代,从长崎港出港后坐船约三十五分钟左右,就可以到达一个名为高岛的盛产煤炭的岛屿。在明治时期,高岛煤矿是当时最著名的产业。在幕末时这里是佐贺藩的辖地。原本煤炭并不是什么重要货物,长崎方面只是有少量出售。但是自从工业革命开始后,煤炭作为首选能源。其价值也与日俱增。特别是鸦片战争后,列强为了保持在远东的军事存在而部署了大量军舰。蒸汽军舰需要大量的煤炭来支持。随着需求的增加。长崎的煤炭出口业逐渐发展起来。当时这项利益多由唐津藩所得。获利颇多。锅岛直正作为一位兰学爱好者,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蒸汽机关是用煤驱动的。也知道煤为何物。同时他很眼热唐津藩的利益。且自他任藩主以来,一直向西方购置军火。但是在早期由于财政艰涩,直正缺乏金银和西洋人做买卖。对此,跟佐贺藩很亲近的出岛荷兰商馆馆长库尔修斯(Jam
Hendrik Donker Curtius)建议直正使用货物作为代品来代替金银以购置军火。赞同此主意的兰学爱好者直正自然就想到煤炭这个东西。在交流了意见后直正跟库尔修斯一拍即合。于是直正于1855年设立“代品方”,开始着手在高岛进行煤炭探测和开采。 高岛煤矿原属于佐贺藩藩臣深崛家。原来由深崛家家臣五平太在1710年发现。随后深崛家对煤矿进行了小范围开采。其中一些成品送到长崎给荷兰人鉴定。被荷兰方认为是优质煤炭。1859年,英国商人托马斯•戈贝尔来日。此人跟另外一位著名英商格罗弗(卖给萨长米涅步枪那个,他是萨长的御用军火商)一样,到达长崎后通过出售武器而发了大财。他的主要顾客就是锅岛直正。因此他跟佐贺藩相当亲密。曾经屡次到佐贺藩内旅行。他正好也看上了佐贺藩的煤矿。于是提出和佐贺藩合资开采的要求。 受库尔修斯的启发,直正本来想自己经营高岛煤矿。因此还秘密派遣藩士松林源仓进行地质测绘和谈判购买采煤机器。但是松林经过考察后认为煤这个东西不比陶瓷器,如果没有外国人的帮助,很难在外国市场上打开销路。购入采煤机那更是天方夜谭。于是直正同意和戈贝尔订立合同进行合资开采。最后,双方订立契约,戈贝尔支付地价金四万两,每吨煤以银一两收购。虽然是合资。但是人事方面佐贺藩仍然是主导。戈贝尔只负责在欧洲行销。其他日本本土的事物都由佐贺藩代品方处理。通过和戈贝尔商会的合作。佐贺藩收入大增。除此之外,佐贺藩通过这次外贸交易,顺利在外国建立了商务关系。日后佐贺藩就是依靠这些关系在上海等地顺利建立了固定的海外店铺。而且佐贺藩的煤业开采首次导入西方采煤机械,为日后日本煤矿机械的发展做出了贡献。 除了投资既有的陶瓷业和煤业。直正在藩内积极培育各种新的特产以开辟新的出口领域。他最先瞄上的是糖业和棉花,长期以来,食糖都是日本的一项进口品。即便是江户时代,食糖仍然是非常贵重的东西。添加食糖的点心往往价格不菲。而棉花作为传统的衣料,在各藩改革中极受青睐(天保诸藩改革均纷纷提倡穿木棉衣服),需求猛增。于是锅岛直正提拔了藩士久米雄七和南部大七。开始在藩内尝试培植甘蔗和棉花。并着力制造食糖。不久之后,食糖制造取得成功,直正非常高兴,以制造地为名,将食糖命名为“天建寺砂糖”。然而不幸的是,当时藩内反对大种甘蔗造砂糖。因为甘蔗喜水,造砂糖也要许多水。容易争夺稻田。而棉花虽然取得了成功但是规模也不如直正想象的大。直正的想法宣告失败。但是直正并不气馁,继续寻找新的特产品。接下来直正瞄上了蜡的生意。当时蜡主要是木蜡,木蜡的来源是乌桕树。乌桕在九州地区已经有一百余年的种植历史。1843年,直正从筑后地区买乌桕树苗25000支。全部种植在新开垦的土地上。同时山方开始对木蜡买卖进行统制。1846年-1848年间,佐贺蜡已经在大阪市场上大量行销了。而这时佐贺藩内将蜡列为专卖品。指定仅由九家商人允许行销佐贺蜡。山方也投资进行扩大生产。同一时刻,直正也开始尝试向外国出口蜡。结果取得成功。不断增长的需求让佐贺藩一方面大搞蜡走私,一方面大力扩张产业。佐贺蜡产业的扩张速度非常惊人。举例来说,1857年,直正和荷兰订立购船合同,购入多桅纵帆船飞云丸。价钱是价值数千贯的蜡。蜡总量算下来相当于要60万棵乌桕树的产量。最后佐贺藩不得不增加四成的树木方才顺利完成合同。可见佐贺藩蜡产业之庞大。而佐贺藩的蜡质量很好,特别是白蜡,深受西方人喜爱。甚至远销欧洲。在国内佐贺蜡也很有市场。而藩内经济也因为蜡产业而大为兴盛,为了发展蜡业,藩内大量雇佣人员在《直正公传》里留下的记录中记载佐贺藩内曾雇佣了二十余村的人为蜡工。景况繁盛。可以说,兴盛的蜡产业为佐贺藩的社会财政重建贡献良多。佐贺藩之所以在幕末诸藩一揆多发的情况下,藩内却一直安定。以蜡,陶瓷,煤炭为代表的诸多产业的发达功不可没。 在兴盛蜡产业的同时,锅岛直正还大力奖赏烟硝,造纸等产业。在他的指挥和庇护下,佐贺藩大做各种内外贸易。虽然说天保时期诸藩改革。各藩藩主或多或少都借助藩属贸易来补充财政。但相比起其他藩的藩主,锅岛直正对做贸易与其说是有兴趣,不如说是狂热。他不但指挥下属做贸易,自己也往往出马跟人谈合同。对做贸易有功的下属,不问身份一律大加犒赏。藩内舆论对直正这种贸易狂热很有非议,认为其太失佐贺藩主的体面。直正听说后直截了当的讲“体面より実益を取るが勝ち”(比起体面来,实际利益更重要)。锅岛直正这种狂热经商的情况在江户诸藩中可以说是独树一帜。所以锅岛直正得了一个绰号“算盘大名”。 事实上,在“算盘大名”的商人面具下的锅岛直正,实则是一位雄主。在自己的盟友锅岛茂义隐居,老师古贺殻堂去世后,锅岛直正仍然坚定的继续进行学政改革。逐渐好转的藩财政在直正的指挥下。向弘道馆不停的注入投资。结果弘道馆规模越来越大。逐渐成为佐贺藩内最主要的组织系统。弘道馆系出身者逐渐占据了藩内从基层到高层的主要职务。由于设置兰学课程。并将其作为藩内和儒学并重的主要学术,而且强制学生学习。使得弘道馆内西方学术非常兴盛。以至于后来因为要加强兰学方面的研究,藩内设立兰学寮,作为一个独立机关从弘道馆里分出来。各种学术的兴盛为佐贺藩提供了丰裕的人才储备。而尤其盛行的兰学则佐贺藩日后各项近代事业的发展准备了不可缺少的技术人员和组织关系。同时为了完善佐贺藩的教育体系,在1840年在弘道馆里设立了寄宿舍,修缮了讲堂和演武场。完善了弘道馆的机能。还创立了蒙养舍,规定所有15岁以下的藩士子弟必须入内学习。从而完成了佐贺藩式的普遍义务教育。扩张后的弘道馆占地5400坪,扩大约三倍。同时直正将早年的佐贺藩医学馆剥离,改名好生馆。列为藩校之一。随后好生馆进一步扩张,跟兰学寮结合。由佐贺藩士,兰学者金武良哲任督导。金武良哲上任后。好生馆内添加了数学和高等数学课程。因而使好生馆成为一个综合性研究机构而成为佐贺主要的西方科学研究部门之一。为佐贺藩的发展做出了很多贡献。 在一面扩张旧有的教育系统时,锅岛直正大力鼓励游学,由于古贺殻堂的改革,藩内学术气氛鼎盛,人人向学。因此游学非常兴盛。据记载,在当时江户各兰学家的私塾里,佐贺游学的学生随处可见。在幕府昌平坂学问所里,佐贺学生和水户学生人数并列第一,两派还经常搞辩论会。辩论会上佐贺藩士凭借知识的宽广屡屡占优。除了鼓励游学,直正还借助幕末时期幕府对外组织留学生团的机会,大力派遣留学生。1855年幕府组织长崎海军传习所,佐贺大力派遣学生参加,最后幕府组织的170名学生中,幕府学生人数居然以39人名列第二,屈居佐贺藩的48人之下。而其他诸藩派遣的学生数目则更不能相提并论。1860年,幕府派出威凌丸考察团,佐贺藩闻讯马上又提供了8名团员。直正打算借助这次访问欧洲诸国的机会对西方予以细致的观察,从而掌控当时世界潮流的发展方向。就是这一次派遣,无意间掀开了佐贺藩英语教育的序幕。
沃贝克像 在继续教育改革的同时,藩的军备改革也未停止。由于颁布一系列的新财政政策。所以对于军备改进事业,佐贺藩财政上已经进可以负担。早在1838年,锅岛直正就下令成立了“悬砚方”。 悬砚方是藩属的秘密财政机关。职责是从藩财政中提取利润积攒起来为日后各项军备开支做准备。早期悬砚方的资金来源是各种地子和加地子,还有一些对酱油,糖等行业课征的税。后来实行加地子犹予令后,悬砚方主要靠从藩属特产品和专卖品的销售中提成。经过悬砚方的长期准备,佐贺藩已经有了扩张军备的经费。财政宽裕让锅岛直正认为佐贺藩应该在长崎港警备工作上表现出更多的责任感以求安幕府和长崎方之心。因此加强藩军备势在必行。同时,也许是为了能在增强军备时减轻一些负担(毕竟进口武器还是很贵的),也许是为了表达自己对西方学术的支持。1844年,锅岛直正下令成立“火术方”。 作为专门的西洋枪炮术研究所。提拔了坂部三十郎任教头。火术方原来只是单纯的枪炮术研究。但是由于枪炮术往往也要进行相关的铸造和制作方面的研究。所以火术方很快成为一个藩属的西式武器研发制造联合体。在成立后不久,就开始尝试制造荷兰式的燧石打火戈贝尔枪。最后制造了约100支。1846年,火术方和原来藩属的石火矢方合并。称西洋火术研究场。结合起来的两个机构搞土洋结合,成功的把古代的的日式枪炮术和近代西式枪炮术融合在一起。1846年末,佐贺藩已经全部淘汰旧式火绳枪而换装西式燧石打火枪。 在另一方面,锅岛直正也仿效茂义鼓励西医学,1843年,伊东玄朴返回佐贺,立刻被直正礼聘。成为医学馆的一员。1847年,系统性的琴纳式安全种痘术从香港传入日本,楢林荣建立即进行了学习。在掌握了安全种痘术的理论后进行了成功的实验。试验结果进呈直正。锅岛直正闻知也像茂义一样无比大胆。立刻要求接种。随后还让伊东玄朴和大石良英为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分别种痘。结果都取得了成功。伊东玄朴和大石良英这些西医的成功轰动了整个佐贺乃至日本。当时正赶上天保诸灾频发。因为台风地震等自然灾害导致天花流行。幕府苦无对策。佐贺的成功便受到幕府的垂青。在佐贺藩的成功所推动下,幕府默认了西医学的地位,并成立西医学研究机构进行研究。西医学在日本也成为公认的正统医学之一而得到巨大发展。随后锅岛直正为了鼓励西医学的发展,把藩属医学馆剥离,赐名好生馆,使其成为佐贺藩的藩医学校。为了以示鼓励,直正还亲自题写了牌匾,指挥藩财政批下经费经营。现在,好生馆已经是日本佐贺县好生馆综合医院,是日本历史最悠久的西医院。好生馆首创近代医学教育制度。培养了许多名医。现在是日本最知名的其癌症医院,其水平居世界前列。
第三节:兰学六杰登场和技术的革新
在宣布维新开始的的小御所会议上也没有佐贺藩出席。佐贺藩是在鸟羽伏见之战后加入新政府的。因为此战证明了新政府的军事威信。而且,锅岛直正这个人非常擅长见风使舵。有些小商人心性。他并不主动表态参加尊攘还是护幕。却又跟各派有各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关系。所以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愿意轻易跟他翻脸)而成为藩阀的藩国。在佐贺藩的技术兴盛出力最多的,无疑是佐贺兰学六杰。他们六个人为佐贺藩的钢铁制造,铁制品加工,机械,电气等方面都做出了极其突出的贡献。佐贺藩日后之所以部队可以装备重炮和充足的枪械弹药以供作战。这是和佐贺藩强盛的钢铁和武器工业离不开的,而佐贺藩工业如此兴盛。如果说财政上是依靠锅岛直正的大力投入,技术上就是依靠以兰学六杰为代表的一批兰学者。这六杰是杉谷雍助,本岛藤太夫,中村奇辅,石黑宽次,田中久重和佐野常民。 1844年火术方成立并尝试制作荷兰式戈贝尔枪,算是佐贺藩近代武器工业的开始。后来火术方和石火矢方合并后更是大大加强了藩内的武器制造实力。但是锅岛直正并不对此感到满足。他计划突破幕府的一系列界限。增加自藩的实力。于是在1845年,锅岛直正就向幕府老中阿部正宏递交了申请,以鸦片战争为例,提出修建炮台以巩固海防。锅岛直正的目的是在长崎警备项目上表现出更多的关注,来彻底抹去幕府关于法厄同号事件的记忆。同时,作为日本当时对西方了解最多最深的大名。直正对西方的叩关有很深的警戒心。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增强藩内和日本本土的防御能力。当直正递交上了他的申请后。一直关注日本海防建设的老中阿部正宏对此表示赞赏。鼎力支持直正的提案。经过再三的交涉。在阿部正宏的帮助下。最后直正拿到了幕府的批准,还从幕府那里借来了五万两的巨额经费。于是在1851年春,直正下令在长崎附近的神之岛和伊王岛上建筑炮台。责任人为本岛藤太夫和田代孙三郎。石工长为武富清右卫门。 作为两座新炮台,其建筑时的目的就是为了迎击西方列强的入侵。根据鸦片战争时期的经验和对兰学书的翻译研究。直正认为佐贺藩既有的老旧石火矢和高岛的青铜火炮不能完成抗击西方的坚船利炮的使命。而旧有的海防炮台设计也不可能对抗西方的军舰。于是直正下令一方面尝试将两座炮台改为西方式的菱形或星形设计。一方面尝试建造西方式的钢铁火炮(显然他已经听说了西方的钢铁制火炮了)。锅岛直正的命令,掀开了佐贺藩近代钢铁制造的序幕。 早在1844年火术方成立时,直正就下命令火术方根据兰书上的内容尝试建造荷兰式30对姆(对姆duim,荷兰当时的独有长度单位。1对姆约合2.5厘米)臼炮和三磅小炮。火术方采用增加火炮炮箍的方法来增加其稳定性。但是原材料仍然采用青铜。铸造虽然成功,但是情况显然让直正不甚满意。因为他已经听说了西方的钢铁制火炮。很明显,钢铁火炮的威力和稳定性比青铜火炮要强很多。而高岛流的青铜火炮铸造的方法显然承接不了钢铁火炮的制造。为了获得西方式的钢铁炮来装备两座炮台。直正下令成立以下两个机关,“大铳制造方”和“铸立场”。统一归大铳制造方管理,目标是建设出西方式的钢铁火炮。大铳制造方管理者是本岛藤太夫(西方枪炮术指导),杉谷雍助(总技师长),田中虎六郎(副技师长),马场英作(数学指导),谷口弥右卫门(铸造师),桥本新左卫门(锻刀师),有吉惣三郎(锻刀师)和川浪仪六(会计)。其中对新式火炮诞生贡献最大的,是总技师长杉谷雍助。因为反射炉的具体原理和施工方法正是杉谷雍助找到的。在火术方成立后,杉谷雍助任火术方次席。这段期间,他也从事了兰书的翻译工作。他翻译的一本书《王家列日铸炮厂火炮铸造法》(又名铁汞铸件图)送呈直正后,不久就收到命令按照这本书的记载进行相关的工作,将书上描述的用以制造钢铁的西式反射炉造出来。于是大铳制造方根据直正的命令开始组织相关事宜。一方面从日向购入硬木炭,从石见购入铣铁。一方面在佐贺开始按照兰书上的图示一步一步建造起西洋式的钢铁反射炉。 反射炉原理图
从此图可以看到,反射炉的由两部分构成。左为反应室,用以放置铣铁等原料。右为燃烧室。用以放置燃料(硬木炭)。当原料和燃料放置完毕后点燃燃料。燃料产生的高温热能会被反射炉炉内顶铺设的反射盘反射入反应室。从而溶解铁矿石或锻铁。在这个化学反应过程中,因为温度达到了铁的熔点。所以铁矿石会变为熔融状态,这个时候需要用铁棒将其搅开。让铁中的杂质和氧气充分接触而形成炉渣而溢出。当铁变得比较纯化了之后填入更多的燃料升高炉温,达到碳的熔点而让多余的碳素和氧结合形成二氧化碳而溢出。经过一定得调整后即可获得大量的铸铁。反射炉中,铁矿石不与燃料直接接触,而是自在它上方流过的火焰加热。炉顶呈拱形,最高点在燃烧室上方,向烟道端火桥逐渐向下倾斜,使火焰向炉膛反射。炉膛 底部密封而抗渗,所以熔成粘糊状态的铁不会渗漏,炉壁用抗渣性强的材料做成。反射炉的操作是连续性的:精矿从炉顶开口处装入,浮在熔池面上的炉渣连续地从 一端溢出,剩下的就是纯度较高的熟铁。这个炼铁方法称为普德林法(Puddling process,搅拌炉熟铁冶炼法)。最早于1784年由英国的康特(H.Court)和奥尼恩斯(P.Onions)发明出来。在杉谷雍助的那本兰书上记载的就是这种方法。反射炉法要比传统的直接还原法稳定,并且产量要大的多。反射炉法才有可能提高产量以支持火炮铸造对于熟铁的大量需求。
佐贺藩反射炉和铁制大炮
佐贺藩精炼方绘图 这个在今天看来非常简单的机车模型,在当时却是最先进技术的代表。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个模型在制作中完全是依靠中世纪式的手动滑轮和锥子(1856年日本才引进第一台毛斯德雷脚踏车床),仅凭手工艺人的巧手和天分制造出来的。而制造者也只是仅细致观察过一次。从书上了解到大概的原理和构造。剩下的纯依靠自己的想象力,辅以严谨的态度。仅仅三年就制造出了当时最先进科技的产品。而且,在这个模型上,所有蒸汽机运作所需的部件一个不缺,并且能正常工作。这是极为了不起的技术进步。而这个技术进步,正是佐贺藩精炼方的这种百折不挠自强不息的精神最好的写照。精炼方的武士们(六杰加入精炼方后都是佐贺藩士格,不问出身)凭借着这种精神,不断的创造着奇迹。 佐贺藩蒸汽机车模型
凌风丸图 除了蒸汽船和蒸汽机车,精炼方以中村奇辅为首的研究小组还成功制造了日本第一台电信机。佐贺藩的电力研究起源于锅岛茂义的起电机。1770年,锅岛茂义出于兴趣爱好在长崎购入了一台摩擦起电机。这台起电机在当时作用不广,茂义也只是将其作为一种收藏品收纳。后来精炼方成立,茂义便把起电机捐给了精炼方。中村奇辅试用后大为惊讶。便投入精力开始研究电力方面的技术。当时,英国已经研制出早期电信机,用于铁路上的调配和通信。其具体的原理和图片被写在一本荷兰技术书上,后来此书传入日本,由兰学者川本幸民翻译,命名为《远西奇器述》。作为兰学爱好者的直正,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本书的。中村奇辅阅此书后对于电信机发生了兴趣,于是他开始尝试制作电信机。1857年,中村奇辅成功制造出日本最早的电信机。该电信机及连带的盒子现保存于佐贺县立博物馆。这台电信机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用处,而且由于电池来源困难,在制造出来之后,实际上长期处于无用状态。但是该电信机仍然是精炼方的一伟大成就。因为该电信机完全是手工制造,但是其内部各部件的精度完全可以跟西方的批量制造品相比。作为一个落后农业国的一小部分,居然可以制造出和西方最先进国家的最先进技术产物相提并论的东西。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以电信机,蒸汽车船和反射炉为代表的一系列先进的技术突破无不展现了日本技术人仅凭借着自己百折不挠的勇气和武士道式的自强精神,即便是现在的诸发展中国家,有此精神者仍是寥寥无几。可见日本日后的崛起,绝非偶然和侥幸。而是与这种坚定的民族精神毫不可分的。 佐贺藩仿造英国电信机
精炼方自成立以来,一直是一个赔钱的项目。虽然说成立的目的本来是制造些化学品去给藩里挣钱,但是后来项目越加越多,倒变成了藩财政的窟窿。藩内舆论对于精炼方其实一直是有很大意见的。精炼方的存在要归功于直正的力挺。《直正公传》记载,1855年,保守派曾有人向直正进谏,请求裁撤精炼方以减少支出。而直正不同意,回答道:“余の道楽である”
(这是我的取乐之道)以拒绝。因为直正的态度,保守派不得不把态度改为腹诽。但是到了1864年,由于诸多原因精炼方损失了数员主力大将。结果精炼方还是不得不撤销(中村奇辅因实验意外半身不遂,田中重仪因事故死亡,田中久重和石黑宽次均被他藩要回。长期给精炼方翻译洋书的秀岛藤之助因为发狂而受了处分。杉谷雍助和本岛藤太夫把精力也放回铸炮上,佐野常民被配给了造船所)。于是大铳方,兰学寮和好生馆开始负担起藩内的主要兰学研究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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